向这样,愿意帮别人的忙。“小东。”她一边摆碗筷一边说“一会儿你给陶陶买串糖葫芦。我昨天就答应她的,可是忘了,不过得跟她说回来以后再吃,外面风大,冷。”
“知道了。”我说。平时我很烦去幼儿园接陶陶——我这个年龄的人拉着一个小丫头在大街上招摇过市觉得很不像回事儿。可是今天我没有力气对任何温柔地跟我讲话的人说“不”
“她爱吃那种山楂里面塞着豆沙馅儿的,别忘了。”
“行。”
妈笑了“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妈。”我说“你这么喜欢帮别人,你是不是知道我将来会是个混蛋,好给我积点德?”
“怎么这孩子今天疯了?”她笑得很开心。没听出来我不是在开玩笑。
天杨,我知道你受够了煎熬。
我在走廊里看见她,我叫她:“天杨。”
她不理我。继续往前走。
我拦住她。
“能让我过去吗?”她安静地说,声音里,脸上都没有一点怨气。
我该说什么?对不起?什么叫对不起。别丢人现眼了。反正你自己已经是个混蛋了,那就混蛋得彻底一点,做个坦率的混蛋,别再给自己找借口。
“天杨,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我不想听。”
“我爱你。”
没错。我终于说了。就是这么简单。我够下贱吧?我和张宇良之间的差距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天杨,来,这儿是走廊,人来人往,当着所有的人给我一个耳光。那清脆的一声响会令所有人侧目,会令这嘈杂的走廊突然间鸦雀无声。但是我必须对你说,我爱你。
她笑笑“让我过去。”
放学之后的教室,看上去比平时大很多。值日生走的时候满脸暧昧的笑容“待会儿记住锁门,你们俩!”
我这才知道原来教室里只剩下我和她,都在作用功学习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不敢朝她的座位看,听见一点椅子的响动我就心惊肉跳,我还以为她要走过来跟我说分手,我还以为她要站起来回家把我一个人晾在这儿。清校的铃声悠然响起。我们曾经在篮球馆里一起听着这悠长的声音。训练的间隙,我坐在她的旁边,看台上一排又一排橙色的椅子,是我们的底色。我浑身是汗,她清清爽爽。
这个女孩真干净,第一次见天杨的时候我这么想。
“梁东。”那婊子对我笑笑。那一瞬间我忘了自己现在其实是叫“江东”“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跟你上床是心甘情愿的,因为我,因为我——”
江东你去死吧。我只能这样说,你去死吧。你是脑子里进水了还是怎么的?你没听说过所谓爱情就是视一切天杨之外的诱惑如粪土?没听说过难道还没学过《孔雀东南飞》?还不知道杨过和小龙女的故事?就算她方可寒不仅仅是“一个诱惑”那么简单,不仅仅是一个漂亮的婊子而已,那又怎么样?不过是粪土。不过是自私贪欢下流无耻而已。没有借口,你是个混蛋,你也是粪土。你是配不上爱情这样东西的下流坯。你明知故犯地伤害一个爱你的女孩子还可以用“混蛋”来解释,你明知故犯地伤害一个你爱的女孩子又算什么——你比混蛋还恶劣,你是精神病你活得不耐烦了你。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因为我喜欢你。”她的口红没有擦净,一抹浓浓的桃红留在嘴角。这句话在一秒之内判了我死刑。不过是场交易而已,不是吗?张宇良那个狗杂种把头歪成一个卑微的角度,盯着我凝视着方可寒的背影的眼神“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分不清‘轻重缓急’呢?宋天杨怎么说也是你的‘主菜’。”
“我叫宋天杨。”她的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藏蓝色的背带裙拂着她的小腿。
江东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