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好…天杨，咱们上个礼拜的代数卷发了，我已经给你带来了，还有今天的笔记也借你抄。你代数考了六十八，兴吧？你还说你肯定不及格…”我住了，因为突然发现自己像个傻瓜。

她说：“周雷。”

“还有就是，差忘了。江东让我把这个给你。”我当然不是差忘了，我一直在盘算到底给还是不给，结果还是良知赢了。

她拆开那只纸袋。是只小狗熊。长，表情很傻。我以为她要像电视剧里一样，抱那只小狗熊泪如雨下。可是她只是淡淡地笑笑，就把它丢到一边。

“周雷。”她说“你坐过来行吗？坐我旁边，陪我待一会儿。”

当然行。我坐过去。她今天没有编辫，她的发散落在肩，这让她看上去比平时大了一儿。她的睛真黑。突然间她把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对不起，能这么靠你一会儿吗？”

能，当然能。要不然你就利用我吧。从明天起你就开始跟我双对让那个王八看看，你一都不在乎他。他跟哪个婊或是圣女鬼混都伤害不了你。欺骗我的情吧，天杨，我很兴能成为你用来报复他的工。利用我吧，把我当成个替吧。既然这狗日的考已经成为生活唯一的意义，既然这意义并不是我们的选择，那就让我们在这意义面前堕落吧。大家一起像玩丢手绢老鹰捉小一样玩情，玩别人的也玩自己的，除了这与前途相比一钱不值的情，除了这不能吃不能喝只能回忆的情，我们还有什么可以挥霍浪费的吗？

我胡地，几乎是悲愤地想着。

这时候她突然笑笑，她说：“周雷，谢谢你。”

我抱了她。她的手臂环绕着我的后背，我们听见彼此心的声音。我以为她会哭，可是她没有。大大的睛，只是怯怯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一阵疼。

我摸摸她脸上的发。没有越雷池一步。

“天杨，”我说“不怎么样，明天还是去上学吧。咱们毕竟三了，你说呢？什么事儿都过得去，天杨，全都过得去。”

我说一句，她就轻轻一下，像是让什么事儿吓傻了，六神无主的样。我什么都没问，只是搂着她的肩膀，她乖乖地靠着我，安静得像在睡眠中。

[江东]

我和方可寒第一次是二那年暑假。那天正好是我的十八岁生日。距离我在肖的店里吻她已经过了三个月。当时天杨和她爷爷去九寨沟玩了。她还给我打电话说：“江东这个地方简直太漂亮了，等咱们考完以后一起来吧，就咱们俩。”我说那不是像度月一样。她笑得很开心。

我是个王八，我这样对方可寒说。那时候我们并排躺在她家的床上，就是那栋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有人住的筒楼，暗简陋的走廊尽的一间。摆设和我们童年时一模一样。

“我是个王八。”我说。

她转过来看着我，甜地笑笑“至少你从没跟宋天杨过这件事。据我所知，真正的王八才不会放过天杨那小姑娘呢。”

“你说的那是禽兽。”我冷笑。

“据我所知，有好多男人连禽兽都不如。”“据我所知”是她的禅。

我穿衣服的时候从仔里摸五十元钱给她。她看着我笑了笑“不要。”

“这算什么？”我说。

“你呀，江东。”她从床上爬起来，蹬上她那双鲜绿的凉拖——一九九六年，在我们的城市里，那泽与式样的鞋是公认的婊的行。

“江东，”她走到镜跟前，污渍斑斑的镜里我看着她的脸“给我钱是不是能让你心里好过些？——我不是在偷情，只不过是嫖而已。这样就对得起宋天杨了？如果是，那你把钱放下，我收。可是江东我告诉你，对于我，你和张宇良他们不一样，我说过我不想赚你的钱。”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