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是祖籍,我在泉州长大的。”我又问:“泉州是哪儿?南方?”她笑了“你怎么考上大学的?中历史课本里说过:元代最重要的港
就是泉州。”“那不是元代吗?”我也笑。她说:“我拿到通知书的时候我
问我:阿兰,那个兰州和咱们泉州不都是‘州’吗?怎么隔那么远呀。”“你
真酷。”
她把枕到我
“你学什么的?”“中文。”“中文?”她重复“很有意思吧?”“可能。”我答。我是真的不确定,我很少去上课。“你呢,你学什么?”我问她。“会计。”我同情地看着她“无聊吗?”“嗯,不过,”她停顿了片刻“学这个,你能明白一
咱们生活的这个世界的
程,像学中文就未必…不对,我是说,会计这东西,能让你
觉到自己在维持这个‘社会’运转。反正…你是中文系的,一定比我会形容。”我看着她“我懂。”
我还以为接下来我们又要开始疯狂,但是没有。我们俩就这么聊了一夜。我长这么大从没说过这么多的话。天亮时她心满意足地叹着气“我要是个男人,现在就跟你义结金兰。”
后来我就天天去找她,和上床无关。这世上有比更重要的东西。可惜你不能指望所有的人都明白这个。我相信,现在要是有人跟我的一些大学同学提起“周雷”这个人,他们保证会说:“就是那个对一个婊
认真的可怜虫。”
二○○○年的九月,一个夜晚,天上下着烦人的小雨。我们这儿不是江南,这天气并不常见。我依旧窝在宿舍里看碟。上铺的两个哥们儿聊天的声音有一句没一句地钻我的耳朵。“靠,这女人打起来,也真够瞧的。”“可惜咱见不着。”“不过,小惠形容得也够生动的了。冯湘兰的
发被拽下来一大把…”我“腾”地坐起来,
当然撞到了床架上。“你们说什么呢?!”我大声问。
我只穿着拖鞋,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楼下冲。后传来那个北京人幸灾乐祸的声音:“瞧他丫的
。”
其实事情很简单。无非是女生宿舍谁的东西放错地方了。关键是,那些女生早就看冯湘兰不顺,冯湘兰只是跟其中一个动了手。其他几个原本是拉架的,最后却变成了几只母狗群殴冯湘兰,而且还把她的东西扔到门外叫她
。真他妈——我看见她了。
她就在我们楼下。她坐在一块雨淋不到的地方,静静地看着我。她
上凝着一层雨雾,脖
上和脸上都是让指甲抓伤的痕迹,灰
的丝袜从大
破到脚踝。她站起来,
睛定定地望住我,她说:“周雷,除了你,我想不
来该找谁。”
我抱住了她。
那情景一定很稽,一个穿着拖鞋汗衫
发蓬
的男人和一个伤痕累累狼狈不堪的女人在大
广众之下忘形地抱着。他们不是俊男
女,他们的姿势很笨拙——过路的人都在看这个笑话。可是,这些闲人,关心过什么呢?全是看客,现在的小事如此,大事,亦然。
“听我说,”我告诉她“咱们不住那个鸟宿舍了。咱们去外边租房
,咱们俩,只有我和你。别跟那些女人一般见识,她们是一群母狗。因为没男人要所以没地方发情…”我知
我又在说蠢话。
可是她抬起,带着一脸的泪笑了“你说得对。”
天杨,那个时候我想起了你。为什么呢?大概是我还以为,我要和她过一辈了。于是你的脸就闪现了
来。于是我心里又是一
。可是,那个时候,我除了抱
她,又能怎么办呢?
我和冯湘兰同居以后,她再没和别的男人睡过觉。不过这幸福生活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我们毕业了。什么都不用多说,我们都不是不懂事的人。有一天我一觉醒来,发现她的东西都不见了。这正好,我们都不喜惨兮兮的告别。她付清了我俩拖欠了几个月的房租,她知
我没钱。她还留下了她泉州家乡的地址和电话。她的便条上说只要我有困难,打这个电话就联系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