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惊呆了。因为宁夏素面朝天,并且穿着一条格棉布的连衣裙,看上去比我都还要像一个
中生。她微微一笑,然后
地拥抱我。谢谢你愿意来。她在我耳边说。
宁夏现在比过去漂亮多了。因为工作的关系,她必须化妆,也不可能再留着学校里的那清汤挂面的发型。她的
发变成了栗
,并且打
了层次。当她涂着紫红
膏,挥舞着十个亮晶晶的指甲在街对面跟我招手的时候,我觉得她就像是一张贴在离我五米远的地方的海报。
我妈妈跟我说过很多次不要再跟宁夏来往了,因为她现在的生活环境太复杂。不过我只当是没有听见。
她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当然恪守了不惊讶的原则。我只是说:你要自己当心。她说好。然后她又问我,等她搬了新家以后,我还愿不愿意来看她。我说为什么你总是说傻话。然后宁夏就开心地笑了。
十七岁那年,宁夏成了一个四十八岁的男人的情妇。
“你看,”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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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门铃的时候,心里有
张。我不知
来开门的会是怎样的一个宁夏。该是怎样的
妆艳抹,或者风姿绰约。情妇,是个曼陀罗
一样的词汇呀。
我想所有在生长的过程中,见证了繁华蔓延或者繁衍的孩们都有一个共同
,那就是很难有什么事情让他们惊讶。因为在尚且来不及惊讶的时候,另一个更令人惊讶的东西就
现了。人总是不可能持续不断接二连三地
呼或者尖叫吧,那样又累人又不好看,所以
脆再也不惊讶了。这个世界似乎已经甩掉了自己的历史,甩掉了成千上万年的负担,变得像焰火一样轻盈跟虚幻,可以随意摆
想要的造型。这么多年了,它总是这么重,现在终于可以变得轻一
。这样很好,这样可以让我们变得冷漠,并且不再轻易为什么东西献
。
那个难忘的夏天过去以后,我上了中。而宁夏如愿以偿地到一间私人俱乐
去当服务生了。我们不再像过去那样可以天天见面,但是只要有时间有可能,她都会来找我的。
对于我自己来说,当年新天鹅堡带给我的震撼已经永远地变成过去了。曾经,它准确无误地再现了我的奇迹,它就是我的奇迹,可是现在,越来越多的新天鹅堡降临到了我的生活中,我曾经以为只能存在于模糊幻想中的景致被边这些层
不穷的繁华逐一描述。渐渐地,觉得没什么新鲜,然后渐渐地,觉得还是应该存在一些这些繁华都没有能力描绘的东西。
一尺,
一丈。我的奇迹们像艳丽的木棉
,顽
地开在比这些繁华更
的地方。
二那年的末尾,我在准备
中毕业会考,宁夏在忙着搬家。她最终住
了新天鹅堡。那也是我第一次,离新天鹅堡这么近。作为一个
级住宅区,它已经陈旧。我穿越了那些
圃,那些草坪,那些圆圆的石
铺成的甬
,一栋栋童话里的房
已经黯然失
。可是这毕竟是宁夏曾经的梦想,宁夏最终还是
到了。你通常是在得到一样东西的时候永远失去它,因为新天鹅堡已经不再是奇迹。
世界上没有什么样的女人,可以比一个十七岁的情妇更艳丽。这本来就应该是宁夏的人生。我确信这一。
在我上中的那几年,繁华这个东西已经凛然不可侵犯地控制了我们这座古老的城市。新天鹅堡很快变成了小儿科,豪华和缤纷的盛景层
不穷,更新速度胜过Windows系统。因此,无论是对这座城市,还是对宁夏的变化,我都已经学会了一件事情,就是不惊讶。
你的那个会不会太酸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