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了第一个问题，还有第二个，就是：我会因此而失去江东吗？我知略有常识的人都会斩钉截铁地对我说：“当然会，你这个小婊。”可是我相信如果类似的事情发生在他们上，他们没有一个不希望能侥幸地得到原谅。我告诉自己也许他会原谅我，理由——你看你原谅过他和…我讨厌这个无耻的念，我说宋天杨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他抱她，还好他应该是没有仔细听她说的话。她的发丝扫着他的脸，他用一只手托着天杨的小脑袋，另一只手放在她瘦得简直是易碎的脊背上，还是我一贯的修辞比较贴切——他抱她的样就像天杨是他不小心掉来的内脏。

他话没说完天杨就从柜台后面冲了去，简直是以光速。她几乎是重重地把自己摔到江东怀里，我再定睛一看的时候他们已经是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了。

“要是知你就不来了吗？”天杨安静地问。

那些日我经常问自己一个问题，心平气和地问或者心惊地问：我是个善良的人吗？我一直都认为我自己是的。但是我解释不了我为什么要对江东这件可怕的事情。我觉得这件事是可怕的，尽当时我还没有想明白它到底可怕在哪里。肖抱住我的时候我很清醒，我不想给自己找借，我很清醒，我知我在什么。

她的小拳重重地打在他上，打了一下又一下，泪了一脸“谁让你那天打我的？你自己试试疼不疼？谁让你不理我的？现在好了吧？好了吧？我让你再不理我！我让你再不接我的电话！我让你——江东。”

“我知你想说什么，肖。你是不是想说我这叫陷你于不义，然后你又觉得如果你说了这句话就太不男人了？”

我只能在睡不着的夜晚独自忍受着羞耻的折磨。在这些羞耻中迫自己集中神

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天杨，我不知你还在这儿。”

我开着玩笑，掩饰着我心的寒意。门外传来一个明亮的声音：“老板——在不在啊？”我答应着，穿衣服的时候手抖得系不住带。把罪恶的小里间关在后，把天杨，洁白无瑕的天杨关在一室光的后。我故意情得有些虚伪地回答顾客的问题，就算他不买也还是笑脸相送地再见，目送着他的背影时我长吁了一气，现在总算有这个陌生人认为我是个好人。

“天杨，我想你。”江东说。

“。天杨，老这么聪明的话谁还敢娶你？”

这时候门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我条件反地告诉自己一定要镇静，要不动声。我刚刚想完那个“”字的时候听见江东的声音：“肖。”

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穿整齐。在正午的影里对我开颜一笑。我望着她的笑容心惊胆战地想：原来她变成女人之后是这么妩媚。我有些装腔作势地在她额上一吻“疼吗？”她清澈地、一览无余地看着我，她说：“肖，人为什么一定要这件事情？”

[天杨]

他神有恍惚地微笑“这两天太。”

他抬起，无意间看见了我的脸。太突然，我想我一定是没来得及转换我脸上的表情。他是个聪明人，不聪明的话也当不了我哥们儿。四目相对的一刻我知太晚了。我想要伪装的时候已经看见了他睛里有一闪电。于是我只好慌张地往我的神里盛满制滥造的寒意。迎着他的目光，毫不——准确地讲是不能退缩。心里绝望地自问：我，是个善良的人吗？

我你，所以我可以为了你和整个世界作对，和我自己作对，也和你作对。因为我知以的名义我可以任何事。像妮和克莱德那样为了对方杀人如麻，像《破狼》里的贝丝那样为了她老公去和所有男人上床，像《黎最后的探戈》里的龙·白兰度为了对亡妻刻骨铭心的想念去伤害一个原本无辜的女孩，像《三十七度二》里的男人用枕把女主角闷死。以的名义，你可以为所为，因为让你相信你所的事情都是对的，至少都是可以原谅的，至少都是丽的。但是没有人教过我，当我打着“”的旗号了一件我自己认为是错是丑陋是不可宽恕的事情的时候，我该如何面对我自己，和这个打不垮也杀不死的，早就变成另外一暴力的。

他笑笑。天杨就在这时候静悄悄地站到柜台旁边。看到他望着天杨的神的时候我胃里突然一阵的绞痛：我了什么？我对我的哥们儿了什么？我对我的弟弟妹妹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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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这句话我已经说过无数次。可是我说得越多，就越不明白它的义。

“注意。说话就要过鬼门关了。”

“不是，我——”

“才几天不见，”我的演技堪称四平八稳“好像瘦了儿。”

在那之后和考之前的一个月里，我奇地安静。我没再去找过肖，我也没有和江东吵过一次架。有时候他很惊讶地拍拍我的“怎么这两天这么乖？都不跟我闹了？”我的睛就在那一瞬间充满了泪，我拿脸蹭他的衣袖，很小声地，几乎是底气不足地说：“江东，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