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那些没有声音的珊瑚礁。他拥住这个女人，这张通往和别人一样的生活的通行证。他想：就让我这样下去吧，再多卑鄙这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半梦半醒之间，他回到了过去的某一个夜里。那天夏芳然冒了，有些低烧。事后她的特别的弱，所以小小的疼脑都让他张。他睡不着，隔一会就摸摸她的额。在睡意终于渐渐袭来的时候她突然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吓醒了他，厌烦就跟着惊吓一起毋庸置疑地到来，他脱而“妈的你找死啊”她小声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地搂住了她，他吻她，他说笨我跟你逗着玩的。现在他像那个晚上一样咬了牙，煎熬排山倒海地侵袭而来。殿下，请你原谅我。

他送赵小雪考场的时候对她说：“别张。”“不会的。”她甜地笑笑“考砸也没关系，因为我准备好了要嫁给你。”然后她凑到他耳边，轻轻地告诉他：“我怀了。”

冬日的清晨是很酷烈的温馨。他走到街的另一，神地看着街的尽一棵没有叶的树。他喜树。因为树即使是死了也依然站着。

从明天起，正式地一个普通人。他疼痛地，庄严地对自己宣誓，像两年前发誓要照顾夏芳然一辈那样庄严。从明天起，仁慈一个普通人的仁慈，冷漠一个普通人的冷漠，在乎每一个普通人在乎的，谴责每一个普通人谴责的，像普通人那样，像普通人那样残忍。既然你本就不到你认为你能到的事情，那就请你像接受你长得不够帅接受你脑不够聪明一样安然地接受你的自私。你能到不要拿着逃避当荣耀就已经值得表扬了。坦然地接受良心的折磨和夜人静时的屈辱，没有关系的，那只是暂时。日终将宁静地逝，胆怯的羞耻也可以在未来的某一天被岁月化成一张亲切的面孔，因为经过长久的相你跟它之间说不定会有情。等待吧，耐心地等待，你总有一天会原谅自己，就算不能原谅也还可以遗忘，就算不能遗忘你最终可以从这遗忘不了的屈辱里跟生活达成更刻更温的理解。就算不能理解但其实有时候逆来顺受的滋味里也是有醉意有温柔的。前景乐观，不是吗？

一月。年关将至。他整天待在实验室里。赵小雪上就要考研，他则开始不那么心地投简历准备找工作。整个城市在黯淡的冬季里黯淡着。他偶尔会去“何日君再来”跟小睦打个招呼，他们心照不宣地不去谈论有关夏芳然的任何事情。

他们给她洗胃。长长的往她的咙里。她沉默地，决地抗拒着。于是他们很多个人围过来，像是要一样着她的，她的四肢。那只蛮横地撕裂着她。他们终于成功了，他们满意地松开她，一只胳膊把她

她吞了五十片安眠药。

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是小睦气急败坏的声音。“陆羽平你赶到市中心医院的急诊室来！芳她，她――”

殿下，请你原谅我。对不起。我累了，我不能再陪你了，我给不起了，我走不动了呵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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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手链是他故意放在屉里的。他知这么重要的东西本来该放在一个更隐秘的地方。但是他没有。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希望有一天能让夏芳然发现它。她绝望地看着他，她说陆羽平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认识孟蓝是不是？其实你从她现在的脸上已经分辨不所谓“表情“这样东西了。只是他知她很绝望。其实当时还是来得及的，当他看到她拿着那串手链时心里竟然漾起一带着惊恐的期待。他害怕她认来这是孟蓝的东西他也害怕她本认不来。来得及的，那个时候否认其实是来得及的，那个时候他可以说你不要胡思想他可以撒谎他可以笑着说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总之，只要他肯否认，其实都来得及。但是他一言不发。他太知在那时候沉默的分量。没错，你都知了，但这不是我说的啊你看我一直在保持沉默。

然后她促狭地一笑，跟着人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