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像是本地人。夏芳然这么想。陆羽平当然不知那个天天坐在脚凳上不苟言笑的小公主其实也在悄悄注意着他――倒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夏芳然其实注意过每一个喜她的男人，实在是因为喜她的男人太多了一些，久而久之，夏芳然学会了在几分钟里判断前的这个男人的行比她还是比她浅，以及这个男人对她的所谓喜究竟是不是一时的荷尔蒙导致的冲动。

“芳。”小睦来到她边，有诡秘地笑笑“那个家伙叫我给你的。”她朝着角落陆羽平的方向看过去，可怜的孩局促不安地低着，似乎要把脸埋到面前那个小小的咖啡杯里了。那是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的字一看就是自那从小到大都规规矩矩地读书的好孩之手，三个字：你很。夏芳然叹了气，还好不是那恶俗的“我你”她笑笑，对小睦说：“今天他的咖啡，就算是我请他的吧。”“芳。”小睦笑嘻嘻地说“这样下去咱们迟早得关门不可。”“就这一次。”夏芳然不知自己脸上浮起一常常被她轻视的小女孩的表情。她想：就算是为了他没有她原先想象的那么恶俗。

她刚刚坐到银台边，那一团火辣辣的疼痛就这样直扑到她脸上来。她愕然地抬起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女孩站在她的斜对面，脸上带着羞涩的张，右手还保持着微微上扬的姿势。一串红的手链随着这姿势从她的手腕差不多到了肘关节。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的右已经睁不开，她错愕又恼怒地想：这女人还真是没家教，怎么动不动就上来扇人的耳光。可是这个时候那疼痛开始燃烧，她明白那不是一个耳光那么简单的时候听见了一声凄厉地尖叫。她怎么也没想到发这恐怖声音的人正是她自己。要知夏芳然是那么注意自己的形象，平时连跌倒都要赶摆个靓姿势的。然后一片惨白把周围的嘈杂声都吞噬了，她模糊地问自己：末日，都来得这么莫名其妙吗？

陆羽平不像是本地人。他上的那整洁带着小城市的拘谨的气息。她不动声，从到脚地打量他。混杂在这条学院路的大学生中间，尤其是混杂在那些常常到“何日君再来”的大学生中间，他很普通。几乎是不起。可是夏芳然能看来他是那专门为某些女人而存在的男人。某些，是哪一些，不好说。只是她觉得陆羽平是那注定了会把平淡得发霉的日过些刻骨铭心的人――一旦他碰到了“某些”女人。因为他脸上有夏芳然熟悉的执拗――用夏芳然自己的话说，这是独属于的人的。在那个光明媚的午后夏芳然当然不知她自己一语成谶。

7

婷婷看着桌上那张两年前的晨报，

那一天是二○○三年的一月，整个城市蔓延着凌厉的温度。人们对于上就要降临的那一场名叫“非典”的灾难没有丝毫预。那些天夏芳然专门把关门的时间延到凌晨两，因为大学生们在准备期末考试的时候，会有很多人三三两两地过来熬夜K书。夏芳然喜那段日，因为凌晨的街寂静得不像是人间，但是幸好她的灯光还亮着。小睦一如既往地兴奋地，他的嗓门不像个咖啡店的WAITER倒像个炸酱面馆的小二。夏芳然微笑着想：多亏了有你，我的小劳模。“芳！”小劳模的声音从银台传过来“你能不能到我这儿待一会啊，我得到库房去拿啤酒…”她从她的脚凳上下来，一边走一边无奈地说：“小睦，你声音小一，这个钟来的客人都在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