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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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该日。

戒场在法堂，只听得击鼓鸣钟，百来僧人，披了袈裟，在法堂分两班列好，大家合掌作礼，虔诚严谨。

石彦生等八人，已换过簇新干净的僧服，很不习惯，一众相望，亦尴尬不已。

但此为告别红尘，递入空门之始。

只得亦合掌跪拜。

方丈手持净瓶，以手指沾香汤，轻轻在受戒者tou上洒下三滴，叫他心底清凉，烦恼不侵，并除俗气。

戒师开始为各人动刀。

剃刀从下周旋梯上，黑发一绺一绺地下地了，他一边剃，一边念偈语，到了最后，是touding小髻。这一小撮若下地，他也就六gen清净了。

石彦生只觉得非常“凉快”

也罢。

方丈沉声dao：

“今日剃度，法号‘静一’，从此脱俗，三皈五戒。”

众人的命运一样。甲乙丙丁戊…，连胡子也“寸草不留”

都以真面目相示了。

威严的声音在耳畔：

“记好了：一要皈依三宝，二要皈奉佛法，三要皈敬师友，此是‘三皈’。‘五戒’者，一戒杀生、二戒偷盗、三戒邪yin、四戒贪酒、五戒妄语。…”

正剃到万乐成，他这人最易分心，听得这人生五乐都要摒弃，一动，toupi破损了。戒师不悦。其他和尚都偷笑起来。

——不远chu1大殿上，亦有一上香的来客窥望，忍俊不禁。

一记香板敲在他tou上。随而乃一下当toubang喝式的童志清音：

“喝！”

因是武人，下意识地作灵min招架，正摆好架势，看真点“来袭”者是一个小孩。

他年才十岁。双目nong1如点漆，耳珠ruan垂。胖嘟嘟的，如一个小小的弥勒笑佛。

方丈吩咐：

“见过你们的师兄。”

八人面面相觑。——即使在寺院中，也有权力和阶级之分吧。

“师兄”法号小可。

他们随着小可列队而过，经过大雄宝殿外。拈香的书生低首瞅看。咬着chun，不敢发chu窃笑声。几颗新剃度的，光秃秃的tou颅，经弯曲的穿堂，进内院…

他们晚上与寺内众僧同睡一室。

仪式繁琐拘谨，昏然入梦。似刚睡着，忽闻钟声响起。

五更。

能征惯战的八人，为此意外的声响所惊，ma上一跃而起，有所警觉，步调一致。半明半昧中，只见左右是打坐的和尚，一早已醒来，尚未下床下地，也不影响旁人，自guan静修，至此反被他们sao扰了。

石彦生找不着自己的傍shen武qi。

一抚tou，青渗渗，光秃秃，他也是一个和尚。

“唉，这是zuo梦吗？”其中一名同僚颓然，倒下yu再睡去。

石彦生只想着：“情愿是个受不了的噩梦，生离死别惊险百chu，唯一旦自恐慌中惊醒，发觉还在床上，就很开心了…”

这不是梦。

众僧起床之前，双手合掌，口中默念着偈语：

“从朝寅旦直至暮，一切众生自回互。若于脚下丧shen形，愿汝即今生净土。…”

他们把鞋穿好，动作轻柔无声。

新剃度的几个，互相推拉，赖床的已被一把提起，异常cu鲁。

郭敦和赵一虎，洗漱时口鼻发chu“呼噜、呼噜”之声，太嘈吵了。

小可忙作chu手势，示意安静：

“——”

又悄dao：

“我教你们洗脸吧。”

12

赵一虎虎着脸，诧异：

“什么？‘教’我们‘洗脸’？”

小可作了示范：

“洗漱不能发chu声响，动作得安静。ca脸就ca脸，不能又catou，如果catou，有四不利：一是污桶、二是腻巾、三是枯发、四是损yan。洗完脸，便回床叠被去。”

他走到床铺旁：

“叠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