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合唱团参加排练当日，齐之芳考虑自己毕竟刚死了丈夫不久，本想稍微梳一下就穿着平日里的工作服前去。谁知在临门前却始终过不了自己心中那关，到底还是习惯成自然地对着脸盆架上的镜打扮了起来。涂匀了脸上的雪膏，拿起一个蝴蝶结形的帽发夹将发一丝不苟地拢到脑后，最后从樟木箱里给自己翻腾了一件白衬衫和一条蓝带碎的百褶裙换上，齐之芳终于对着镜中风姿绰约的自己有了一可以见人的觉。

女合唱队员闻言不免一愣，然后笑打圆场：“那个芳，其实我一直想去你们家看看你和孩，但一直都没有空来。孩们怎么样？”

“都好的。”齐之芳那要的劲又上来了，她朝女伴儿微微一笑。

齐之芳心不在焉地答：“真的？”

“迎，迎，当然烈迎。我看见你，还以为你来问合唱团排练的事儿呢！对了，之芳，你得回来参加排练啊。你这领唱老不来，我带着他们傻练有什么用呀？”工会语气坦诚到了让齐之芳无法拒绝的地步。

“我们要排黄河大合唱的两首歌呢！”

“下班了小齐？到机关来串门？”工会在看见齐之芳后几步已来到了齐之芳的前。

就在世亮满心喜地看着齐之芳排练之时，不想在唱到某华彩乐章之时，齐之芳竟然随着关指挥的指挥一动，皱起了眉，捂着肚，似乎突发了极其惨烈的疼痛。齐之芳跟指挥说了句什么，便下了矮矮的台，匆匆向一侧的门走去。行到门，她的肩膀猛往上一，同时捂住了嘴。

工会却不依不饶地央求齐之芳：“之芳，你还是这礼拜就来吧。我们请了一个队文工团的指挥来给我们排练。”

在齐之芳用各原因推三阻四地拒绝担任合唱团领唱之后，工会几个月来都找不着像齐之芳这样合适的合唱队领唱。见着由全市工会系统组织的又一次歌咏比赛临近，工会此时已经急得如同锅上的蚂蚁。

不想翌日，事有蹊跷，齐之芳恰好因为一些工作上的事去机关大楼办事，结果却被机关中负责合唱团的工会捉了个正着。

“那好吧，我一定来。”齐之芳想起这名工会素来以苦婆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著名，不得已只能选择了妥协。

排练室旁边的一间空屋内，齐之芳冲到一个

“来啦？排练那么多次都没见着你。”

世亮看着齐之芳在排练场内突如其来的变化，当即也满脸关切地向齐之芳消失的那个方向走去。

来到合唱团排练现场，并不用齐之芳多解释什么，关指挥便一认定齐之芳肯定就是那位久久在排练中没有过面的女领唱。拿起自己的指挥总铺，笑着作了自我介绍，关指挥便以有一些演唱时的细节要探讨为名，将齐之芳拉到了一边天上一脚地下一脚地聊起了闲天。

随着时光的逝，齐之芳虽然不情愿，也只能在内心接受了自己恐怕要因为心理障碍，可能要终跟自己心的歌唱好告别的这个事实。谁知在跟世亮不时约会后的某一日，齐之芳的大女儿王方却在齐之芳边收拾家务边无意间哼歌之时，童言无忌地破了齐之芳再次唱歌的这一事实。

齐之芳和其他合唱队人员闻言赶走向自己的位置。刚刚站好队形，钢琴手便照关指挥的指示弹起了过门。

“我有心情来排练吗？”

当齐之芳在发现自己平白多了这样一个一唱歌就心发堵的病后，内心不免又对死去的王燕达多恨上了一层。

工会脆堵住了齐之芳的去路，大有一副齐之芳不答应她，他就不放齐之芳离开的架势。

就在关指挥满冒汗地跟齐之芳聊得火朝天之际，跟齐之芳相熟的一名女合唱队员恰在此时看到齐之芳的背影。

“风啊！你不要呼喊——”钢琴声中，齐之芳一张竟又找到了过去唱歌时的快乐与投。也许是因为齐之芳实在是过于投了，所以她甚至没有发现站在排练场窗外的世亮，此时正满里慕地看着自己。

化好——丈夫王燕达突然死亡后，齐之芳一开始是伤心绝地哭哑了嗓不能唱，后来则是一唱歌，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到丈夫王燕达和他那个神秘情人在一起时极可能就是搞音乐，结果齐之芳只要一唱歌，就会立刻憋闷难受死。且在不同时间、不同场合连试几次结果竟然完全相同，齐之芳便也只得索不再唱了。

“杨事你好，怎么我来机关办事，你不迎？”

在齐之芳转过跟女合唱队员聊天之后，关指挥不知为什么便失去了跟其他合唱队队员沟通的兴趣，他大声地将手掌拍响：“来，大家来试唱一遍！”

“这样打扮怎么都好，就是不像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寡妇？”齐之芳对着镜自言自语“嗨，其实不像不也好的吗？显得咱们在命运面前可以乐观！”

用一黑宽带系了自己细细的腰肢，齐之芳轻哼着歌，袅袅娜娜地飘了家门。

而齐之芳在惊讶地发现自己又恢复了能够满心喜地歌唱的能力之时，亦不免慨叹古人所说心药还需心药医是一句多么颠扑不破的真理。

女合唱队员走过来从后面搂住齐的肩膀。

“那我下礼拜去排练吧？”齐之芳边说边绕过工会，走到一个朝路的窗，趴在窗台上往下看，一便看到靠着自行车烟的世亮。恋中的女人什么都能放下，除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