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对他们审讯的时候便解除了他们的武装。没人想到行刑前对他们再次搜。因为那太卑鄙，是临死前对人的嘲。

游击队的家属带着孩和生活用品，坐在大车里，已经跟着游击队走了很久。他们后面跟着一大群牲畜，大分是，大概有几千。

这时游击队驻扎在新的地方。原以为在这里不过暂时驻扎，一旦查清附近的地形，找到适于长期居住的稳定地，就转移到那里去过冬。但后来情况变了，游击队不得不在这里过冬。

自从游击队员们的妻来到后，军营里现了一个新人，士兵妻兹雷达里哈，又叫库里哈。她是兽医，还是秘密的巫婆。

粘满白糖的揪树

以司令特别卫队为心的二十名对革命最为忠诚的游击队队员把他们带到这里。卫队在判死刑的人周围困成半圆形，在他们背后推推搡搡，很快把他们挤到峭的一个角落里，死囚们除了崖外别无退路。

但这并不是林中坡真正引人胜的特征。它的四边都被陡峭的岗石块围住。这些石块很像史前时期凿成的砌石家用的扁平石板。尤里·安德烈耶维奇一次登上这个坡时，敢赌咒发誓，这块四周堆积石块的地方决不是天然形成的，而带着人工的痕迹。这儿可能是古代多神教教徒的神庙，他们祈祷和祭扫的地方。

“跟济布申诺村的居民一块儿叛的？”

树林中的另一个地方更迷人。这是一片尖似的岗，～面是陡峭的渊。悬崖下面仿佛与上面不同，有另一番景象——河或峡谷，还有长满没人割过的杂草的草地。其实下面仍然是上面的重复，只不过是在令人的渊里，脚下便是从渊里长起来的树梢。这大概是山崩的结果。

“在东线还是西线？在哪条战线，在西线吧？”

在小鸟和揪树之间有一神上的亲近。仿佛揪树什么都看见了，抗拒了半天，终于可怜起小鸟来，向它们让步了，就像母亲解开了衣，把房伸给婴儿一样。“唉，拿你们有什么办法？好吧，吃我吧，吃我吧，我养活你们。”它自己也笑了。

现在，在宿营地和树林的，秋天的树叶都脱落了，像一扇打开的门，从树与树之间的空隙能看很远。就在这有一棵孤零零的丽的揪树。它是所有的树木中唯一没脱落树叶的树，披满赤褐的叶。它长在泥洼地中的一个小土丘上，枝叶伸向天空，把一树发红的盾牌似的浆果呈现在暗的秋中。冬天的小鸟，长了一霜天黎明般的明亮羽的山雀，落在揪树上，挑剔地、慢慢地啄硕大的浆果，然后仰起小脑袋，伸长脖，费劲地把它们吞下去。

她总着一馅饼似的帽，穿着苏格兰皇家手浅绿的大衣，这是供应英国最统治者的～服装。她还非让别人相信这些东西是她用囚帽和囚服改成的，仿佛红军把她从克日木监狱里解放来，而尔察克不知为何把她关在了那里。

他们在拷问、长期关押和受到凌辱之后已经不像人了。他们满脸胡须，脸发青，推怀枯槁，像幽灵一样可怕。

“我记不清了。”

仿佛这片人云端的莽树林绊了一跤，坠落下来，本应粉碎骨，钻地下，但在关键的一刹那，却奇迹般地降落在地上，看起来并未受到损伤，依然在下面喧嚣。

喊着号上消防桶，消防桶就在车站上。他上桶是想站得些，从那儿号召大家参加战斗，可脚底下的桶盖翻了，他扑通一声掉里，脚踩空了。哎呀，笑死人了。我笑得肚疼。真要笑死了。哎呀，稽极了！我手里有枪。我笑个不停，一办法也没有。好像他在胳肢我。我就瞄准他开了一枪，他当场完。我自己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就像有人把我的手推了一下。

“这就是我白日见的鬼。夜里老梦见那个车站。当时觉得可笑，现在真可怜他。”

“我记不清了。”

十一名参与谋杀队长谋的首要分和酿造私酒的卫生兵，便是在一个暗寒冷的清晨在这里决的。

“是在梅留泽耶沃镇吧，比留奇车站？”

这个新宿营地同他们不久前撤离的狐湾没有任何相似之。这是一片无法通过的密林。大路和营地的一侧是无边无际的树林。队刚刚在树林里扎营的那几天，尤里·安德烈耶维奇比较空闲。他从几个方向树林考察，结果确信在里面很容易迷路。一次巡察有两个角落引起他的注意，他暗暗记在心里。

“仿佛是西线。很可能是西线。记不清了。”